楚狂歌_

休问我,何处归。

【武华】你们武当的道长真难追!(下)

这篇虽然是下但并非完结篇。

前篇戳。上。 中。

华山段无尘,武当许渡霜
 阅前须知这篇文的一些私设:
 (一)
 修为有成者凡遇瓶颈,可自行闭关突破穴道,故而称作“武之极”。而武当弟子修炼无情道时须得心无杂念,方可破“武之极”,否则就要在闭关时入梦亲手斩断那痴想,因此许多道长都不会选择修无情道,闭关入梦极其有风险,抛却杂念无事,反之轻则折损修为不得入道,重则危及性命走火入魔。
 这就跟游戏等级上限要去突破,是一个道理。
 (二)
 武当修行地在后山琼台观,也就是萧疏寒捡武当弟子的地方。那里环境偏清静,周围又有很多瀑布泉,所以我私设闭关在泉流里边,有一处僻静的小林。
 有点预警的刀子,不过轰轰烈烈虐完后才会有苦尽甘来的小甜点呀!拖更这么久我这是太愧疚了,下一年之前会把完结篇也写完的。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 “许渡霜!当心!”

被人猝不及防一扑,许渡霜着急之时诧异那熟悉声音,在草坪翻滚几下后弄的浑身尘土,这才勉强撑起身子提扑他的人。

一瞧面容又是心下一惊,却察觉到他背后流淌的血。

“嘶…许道长,你没事吧?”段无尘抓着一边手臂咬牙忍疼,不待痛楚平息便着急的检查许渡霜浑身上下。见他脖颈处有一暗器扎着,险些要刺破气脉时,他满腔怒火转头瞪向不远方伤那道士之人。

那面孔与自己近乎无差,可做的却是他段无尘绝不会干的事,段无尘怒火冲天,一时间忘了背部痛楚,提剑要与他大战百来回。

忽然,许渡霜一手环着他腰足尖点地,轻功离开,只见他呼了句走,便离那华山有七丈之远。“段无尘”望着他们渐行渐远,也不慌不忙的哼着口哨,觉得颇有意思。

惹那道长乱心之人,而今现身于他劫中,那么这劫到底要如何渡呢。

许渡霜带他入瀑泉内的一处洞口,道长从头到尾湿了个透,盘发的冠歪歪扭扭垂在脑后,额前两条青丝也贴着脸颊淌下水珠,模样好不狼狈。

他伤口处还未抽出暗器,只怕抽出后鲜血四溢,惹得气血更虚。段无尘皱着眉头思索如何是好,忽然灵光一闪解开腰间的长带与腰封,撕着中衫下摆的白布拉扯成条,再点那道长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,手速极快的将暗器抽出,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条。

许渡霜全程坐着由他包裹,那华山腰间封带已解,小腹处线条分明的肌理呈现眼前,让他忍不住心中默念道德经,红着耳闭上眸。

“…许道长。”段无尘为他处理好伤口,垂眸观其紧闭的眸。“你就不解释一下,为何我会出现在你的梦中么?”

他从武当道长口中得知,如若心有所念之人闭关突破武之极,那便会有入梦这一步,须执手中剑,斩断痴与狂,方可抛下牵挂,得以承道。若否便被其伤之,折损修为或丢却性命,生死皆在一念间。

所以段无尘寻求云梦师姐帮助,让她引梦入魂,去那道长的梦中。可段无尘记着,许渡霜从来不会正眼瞧他,甚至拒绝与他相互来往谈天说地,或者说搭理。

他们之间连朋友的关系都不是,谈何成了心之牵挂。

许渡霜不说话,依然垂着眸,不置可否,却也不承认。显然是想越过这问题,良久他才抬头应了句。“你如何入梦?”

“入梦还难?我行走江湖多年,哪像你这个闷葫芦般连有人搭理都拒绝,我托云梦师姐帮忙的,许渡霜,别撇开话题。”

他捧起许渡霜脸蛋,要人直面他的问题,而那道长力气程度大到直将段无尘甩开。段无尘忍无可忍,无论两年前还是这期间,亦或者说至今为止,这家伙都一直选择将他拒之门外,冷眼待之,无视而过。

那华山索性拽道长手腕,趁人不备时一把推去墙面,锁他在胸前与墙壁间无可动弹。他没有许渡霜身形高,气势却强到足以覆去许渡霜的冰寒,要那道长反抗不得。背部伤痕撕扯开来,沾染了段无尘本就湿透的白衫,二人间皆弥漫着血腥气味。

“许渡霜,我问你话呢,我为何会出现在你梦中。”

那道长面露不悦,眸中好似有股正燃起的烈焰,怒火霎时灭去他那面若冰霜。段无尘观之也不怯场,反而变本加厉道。“你当真二年间对我无情?若非如此,你为何涉险来…渡这要命的武极?”

似是抵不过那人口舌,许渡霜一不善辩论二不坦诚,闻言只是撇了头,要挣脱怀抱退出去。可段无尘好似一副你若不说,我便不放人的模样般,极凶,整的许渡霜只得认道。

“你不是都看到了么。”

看到了什么?看到了许渡霜的梦中人,要斩的痴念竟是他段无尘。那华山还不知状况,不知头不知面只知尾,入梦以来全程受懵?所以那道长是如何瞧他的。

奈何不了段无尘思索,后背一阵痛楚,他终于哎哟声软下身子,要瘫倒在地。

身为擅闯梦境者,他本就体极虚,若在梦中有个三长两短,恐怕会殃及元神,严重则一睡不醒,躺个十几二十年与死人无异。这点小伤虽不足挂齿,可痛是真的痛。

许渡霜不由他继续,搂着人腰扶他坐下,又有模学样的撕扯他下摆衣布,段无尘望之,调侃的道怎不解腰封?分明有伤在身,模样却笑嘻嘻的很是欠揍。许渡霜道了句莫胡闹,毫不留情的扒下中衫,要裹他后背。

段无尘受凉,慌忙道自己来,自己来。可许渡霜一意孤行,不仅扒人家衣服还摸去胸前,裹上几层布后才善罢甘休,盘腿打坐运力给段无尘疗伤。

“别!你别给我用气。”不只是他受了伤,许渡霜也定好不到哪里去,道长这种情况下还要为他疗伤?真是岂有此理,一点也不管自己死活了是吧,更何况许渡霜尚在修炼中,乱了心不管还乱使内功。“小伤,我在华山经常磕磕碰碰,不至于那么娇身肉贵,倒是你打算如何破障?”

话至此,道长总归是理智处事,知自身难保便不护着他,只是点了背部的穴道让段无尘好受点。“断念或放逐,后者易走火入魔。”

他当然知有什么法子能帮许渡霜破障,只不过他好奇能将道长困扰的魔为何人,入梦后见那一模一样印出来的家伙,他又是惊又是喜,惊大于喜。因为他反应过来,倘若道长斩不断的尘为他人所致,那他估计还能助许渡霜一层。

可许渡霜心乱缘他,这让段无尘愧疚几分,毕竟两年间的纠缠持续至今,便是道长闭关修炼也要渡块探平安的玉进去扰其心思,他岂不是弄巧成拙,没帮忙反而还添乱,甚至误道长承道。

良久,他叹了口气,可惜的道。

“斩了吧,我如何能让道长挂念。”

许渡霜微不敢信的睁大了眼。

毕竟段无尘无时不刻都套近乎,想跟他做个朋友兄弟啊啥的。奈何道长两年期间,便是心中有异也不敢主动回应,所以当他听段无尘说,斩了那名为段无尘的痴与狂时,他不懂人为何又如此绝情,与他断根。

“怎么了?你修炼成仙断了对我的挂念,一面能得道一面又能突破武极,两全其美,还能摆脱我纠缠不是么。”段无尘吊儿郎当的继续说下去。“反正本来你就不怎么喜欢我吧,之所以我成了魔障,可能是因为我真的烦人?”

这回,许渡霜可就不止睁眼这么简单了,他还皱了下眉,满脸复杂,仿佛被喜欢的人给抛下般悲伤又苦涩。

“你与我二年…难道,当真图好玩?”

他问,华山的骤然怔了下,要说当真必然违心,可若说非也又会再惹道长意乱。这可如何是好。

当知感情能得到回应时,他欣慰又喜极,可眼下他竟要催那道长斩断这情,不由得勉强自己道。

“好玩啊,像你说的,我这人可无聊了。话不止跟你一个人说,曲子不止吹给你一个人听,糕点也不是只给你送的。”

这句话似是抽光他浑身力气,帘洞光线黯淡,他垂着眸,叫道长看不清神情。

“…。”许渡霜身形晃了下,好似承受千斤重顶般踉踉跄跄,却在眨眼一瞬又镇定下来。只是眸色深沉,仿佛残阳冷彻,乌云盖顶,掀起狂风暴雨。

难怪萧疏寒说“不动,不伤。”原是如此,他彻底寒心,望着眼前人悲怒交加,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刀剑相抵。他不忍,这才懂无情道并非要克制才能觉悟,而是在真正领略那世间忧愁后才道何为无情。但此刻心性上的不稳与情绪上的混乱,他内气于体横冲直撞,忽而一铁腥味布满喉间,从唇齿咳出。

段无尘见状,吓得丝毫不顾心中凉意,凑去欲要问那道长情况如何,只见洞口布泉骤然闯入一人,与他长相无异的华山弟子手转剑锋,要取许渡霜头颅。而段无尘也刚好拔剑与他迎面相对,两道剑影碰撞唤来清风飘袖,二人四目相视,“段无尘”更是得意朝他一笑。

两把利刃互抵挥下,却谁也没斩到谁,反倒各自退回原处。而那攻来的华山誓要将许渡霜至于死地,因此并没有过多的与段无尘纠缠,找准时机倏地弹跃而起,利用水洞的墙面飞檐走壁,偏离方向再挽剑花刺去许渡霜方。

段无尘转身要替他挡,却速度不及那人利索,手也因着后背伤口牵连而拿不稳剑,只得眼睁睁看着剑尖离许渡霜越近,几乎要刺穿那脆弱的脖颈。

他竭力去奔,可终究赶不上。

剑尖离脖颈一寸不到,那道长忽然两指擒住突来的剑,竟是不废力气的将光影流转给拿下,眼神凌厉往旁一瞧,从匣中斥出几道黑影齐刷刷直下,逼迫那华山弟子不得不提剑后退。

许渡霜眉宇紧锁,五指握拳擦去唇边鲜血,另手则挥起挥落要将那猖狂的华山斩下,还险些将段无尘给伤着。后者跟随躲避,好在他身手敏捷躲的过那无情剑,可念头一转,却想帮许道长逮住心魔,助其破障。

“许渡霜,你要斩我也应当清楚,心底根未楚净,我便永不消散。”

说罢,侧身一躲,只见他刚才待的位置被剑气击出个地坑,碎石飞溅,怕是这小小水洞也容不下他三人共处。许道阵法仿佛万剑齐放,招连招间目不暇接紧牵,丝毫不予敌人喘息的机会。因此“段无尘”难以近身,那道长攻势极凶又身如轻燕般令人捕获不到,直让他想寻处能突破的地都难。

手臂挨了道割,鲜血喷溅黏糊了他右臂的衣裳,可那华山却不俱疼,反而越战越勇,如他所说不过一幻形罢了,谈何疼痛?但段无尘却没那么好运,本是后背失血过多导致神志恍惚,如今又被许渡霜一不分敌友的剑气给伤及腹部。他浑身上下都是大小不一的伤痕,却又怕极许渡霜会受梦中人一剑致命,不敢弃他去。

道长武功本就高强,料是多厉害的仙人也没法顶着内力不稳而出招如狂。大概持续半柱香时间,那华山终是逮着他受重创之时寻短处刺,剑柄手中转,长刃空中挥,凝清风入掌呼出藏风流云,普一出招水洞为之震荡,碎石落地。

段无尘疾步去挡许渡霜身前,狂风被那聚气的护罩给撞成一半。身后是许渡霜跪地的声响,身前是早已蓄势待发的自己。段无尘估计一时都未曾想过,有朝一日竟会与自己的分身打起架来。

可他又能如何?许渡霜要承道,他心念的人危在旦夕,他岂能不帮?不,他须亲手折那道长的情!

不待那华山亲手袭来,段无尘便抓许渡霜的手臂拉他起身,三两下小轻功跃出即将崩塌的水洞。

忽而后背受一道剑气刮来,他噗嗤一声,终于血淌唇角,面露苦色。

许渡霜睁大眼,不管不顾体内运气错乱,反手一把抱住段无尘,二人双双滚落瀑泉,受水淹没。视眼朦胧间,他忍痛不呼声而含着一口气望怀中华山,只见段无尘青丝散尽,两眼紧闭的张大双唇,瞧来快要昏厥。

一手搂腰调整姿势,许渡霜低头封住段无尘的嘴渡气过去,一面努力的往上爬,一面护着怀中人不让他被冲走。

薄唇相碰,非二人初吻却是最逼不得已的一记拥吻,急促又不含暧昧之情,许渡霜只想让段无尘活着离开梦境。

待二人破水而出时,水岸边正盘坐着一悠哉摆剑的家伙。

“哟,上来了?”他道,像方才偷袭段无尘般横空斩来。

许渡霜足尖一点,跳至岸石上挥手同斩,惹得湖面惊起波澜,最终炸开了周遭山石,同时也将溺水又精疲力尽的许渡霜击飞,砸在石壁上。

他又是一口血吐出,段无尘也呸出喝下的水,迷迷糊糊间,只见道长虚弱无比,抚上心口时那胸腔气脉微弱,怕是短时间内难动内功,否则气急攻心,走火入魔。

段无尘挣扎着爬起来,许渡霜只默默将他搂的更紧,两人四目相视,道长无奈摇头,气若吐丝。

“…入梦者可全身而退,你走吧。”

段无尘摸索着自己的剑,却发现它已沉入湖底,再寻已难。于是他爬起来打开许渡霜后背的剑匣,从中取来一把利刃,再两手颤抖的将之横在身前,勉强露出笑意。“我早说过,你守道,我守你,你总以为我在开玩笑,可我那赤子之心,你为何拒收!”

连小姑娘手都没碰过的段无尘,哪知自己会对这武当道士如此不离不弃,段无尘话虽多,却也只烦他许渡霜两年;箫他不爱吹,可见那道长独眷书香,他又不忍一时吹奏,传达倾慕之情;桂花糕也是一大早晨起,随农家百姓共抢着买的热腾腾点心。段无尘这颗赤子之心,从未被什么冷风寒冰给熄灭过。

“也罢。许道长,此劫你渡,我再烦你大半个辈子,若否就黄泉鸳鸯,好不好啊?”

魔障若破,那就意味着许渡霜对他不再留情,段无尘心知肚明,可他便是再不愿也要做那圣人。

“…好。”

道长点头,少有的沉声应道,随即垂下脑袋,神色虽隐忍痛楚,却冷汗渗落,心难静,道难修,气难理,故而乱了浑身经脉,堵的气脉不顺。

段无尘撑着细刃捧他冰冷面颊,吻去那淌落的冷汗,最后转头猛瞪向不远处人。

那华山御剑卷土重来,气势好不嚣张。

而这次,段无尘十足十把握能助许渡霜脱离魔障,他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似的,突然把许渡霜给推走。

许渡霜错愕的望着那华山向他扯出笑意,手握长柄剑转流云,气劲十足的踏空迎锋。两者于水面打得不可开交,段无尘则因精疲力尽加之身有伤损而处于下风,最终那把穿云破雾的长剑捅入了他的胸膛,鲜血四溅,染红了石壁,刺进那道长眼眸。

而段无尘也用尽他浑身仅有的力气,将那不速之客的心口贯穿。

两败俱伤,生死不知,可还来不及扑上前拥住他,段无尘便凭空消散,终于退出他梦境。

他竟是…竟是因此把命交上了?只为助他斩痴念?助他破障承道?许渡霜眸底空洞,膝如石般沉陷地中,跪倒不起,分明心如绞痛,却无法泪泉涌眶,也无法发泄出来。

最终,他歇斯底里的喊叫,惊起深林里的鸟雀振翅腾飞,好似山河断裂,天地崩塌。

道长喊的痛彻心扉,沉溺于悲痛中深不可拔,而那华山的胸口却迅速愈合,好似未受伤及。

段无尘不知,他一脸穿心并不能将梦中人如何处置,因为心之魔障,只有修道之人彻底清净痴念,才能得以了结。

气急攻心,许渡霜瞳孔收缩,捂着胸腔承受那撕裂般的骤痛,眸色忽蓝忽红,痛到他仿佛灵魂出窍,不知身在何处。半饷,许渡霜握拳捶向身旁石地,竟是内气暴涨斥出体外,经脉相通后运气自如的倏地而起,直逼那缓缓爬起的华山而去。

后者则唇角咧起笑意盈盈,好似乌云过后的晴空万里。这张笑脸曾经温暖了许渡霜无数个时日,可如今,他只想撕碎这连个人都不是的心中魔障,彻底破开那所谓的武道之巅,不负段无尘意,不让他白牺牲一场。
    

    
 待续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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